神无

雪上葺 蝉时雨

【瓶邪】浮生一日——八月十七


#他们都干了什么#

接小哥回来的路上

偏哥视角




接到张起灵之后,他们没有停歇,就近找了一家饭店,痛快的吃了顿饭,东北的菜码总是大的惊人,是肉眼可见的实在。

十年布局终于有了结果,每个人都心情都分外轻松,胖子更是插科打诨一刻不停,边说着自己最近操心太过,一身神膘得增补增补,一边大块的酱骨就啤酒,吃得不亦乐乎,吴邪和张起灵也被灌了几瓶酒。

酒足饭饱之后,胖子已经舌头打转,要不是趁着胖子还能走,吴邪让坎肩及时把胖子扶回车上,还不知道他得赖着老板娘聊多长时间,话题大有从酱骨秘方上升到人生哲学的趋势。

长途跋涉总是令人疲惫,吴邪从上车便开始打起了盹,也许是十年的谋划,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,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;也许是因为身边的人特别令人安心;也或许,仅仅是酒精的作用,他睡得格外的香。

似乎做了什么梦,吴邪的呼吸突然变得深而急促,没什么预兆的突然睁开眼睛。

那双眼睛还处于失焦的状态,带着刚睡醒的茫然和倦意,可它依旧是澄澈而明亮的,和张起灵印象中已有些模糊的影子重合在一起,那是他熟悉的样子。

可转瞬间,吴邪便眯起眼睛,光在那双眼里一下子凝聚起来,照出了一抹锋利的神采,那是张起灵过去不曾见过的。那双眼睛,它是精明的强大的淬着冰的,它那样的锐利直透人心绝非面具。张起灵的心却被隐隐刺痛,他或许可以告诉自己,吴邪有自己的判断,更有能力决定自己的路,可是他的心里的声音却全都是,无论吴邪成长与否,都不想让他独自承受那么多痛苦和黑暗作为代价。

十年,三千六百五十多个日夜,漫长也短暂。说它长,是它足以将一块玉石打磨成一切它想要的样子,说它短,它又远远不足以将玉石华为齑粉,张起灵知道,玉石仍旧还是玉石。

如果真的有灵魂,它一定是与生俱来的,刻在骨子里,流淌在血液里的,而吴邪的灵魂,它闪着光,无论以什么样的形式呈现出来,都是迷人的。他不知道这十年究竟发生了什么,但单从他从出来到现在所见的情形,轻易便可推测一二。

他不忍细想,他一方面庆幸吴邪能够懂得如何应变,以保护自身;另一方面却也知道吴邪在自我保护这方面,显然没有表面上那么得心应手。

张起灵不可抑制的去听吴邪的呼吸,那声音微乎其微常人根本无从分辨,但那显然比常人更需刻意用力的呼吸,夹杂着某些微小又尖锐的噪音,似乎从他的肺脏深处丝丝传来,一下一下的敲在张起灵的耳畔,令他的心也跟着一下一下的跳痛。

还有吴邪嗅觉或是味觉的问题,尽管吴邪尽量表现出和从前一样的口味。可或许是某次吴邪无知无觉的吃掉过咸的蔬菜,或许是吴邪某个不自然的神色,出卖了他。总之,张起灵无需特的去观察,它就这样条理清晰的摆在眼前。

他也不得不去想,吴邪长袖衣服下面,有多少条不想让他看见的疤。尽管吴邪睡醒后特地拉了拉衣领,可他那条触目惊醒的伤痕,像是烙在了张起灵的脑海里。他一遍又一遍的去描摹,那疤痕旁边是吴邪漂亮的锁骨,下面连着吴邪动脉和气管,他甚至可以想像那鲜血涌出时,该是怎样的疼痛,而他,一定是害怕的。

翻涌的情绪几乎令他无从招架,那也许是愤怒,悔恨,怜惜,痛心,无力,他深吸了几口气,强自压下这些难得在他心里产生的复杂的情绪。

他看见吴邪侧过头,似乎是确认了他真的坐在自己右边的车座上,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。那也许是一个重复了十年的梦,梦里没有张起灵,或者短暂的出现又消失,总之是一个关于失去和得到的故事,和那个失而复得的人。

张起灵看在眼里,他不自觉的伸出了手,小心翼翼到近乎虔诚的触了触那狰狞的疤,吴邪下意识的一缩,又不自然的拉了拉衣领,眯起眼睛露出一个好看的笑,轻声道:“没事了,都过去了。”

那个笑容仍是张起灵熟悉的样子,好看极了,带着些少年脾气,是安心的,轻松的,亲近的,也许还有几分羞赧和撒娇的意味。那些说出的和没说出的痛,看见或是看不见的疤,慢慢来,终会变淡消散,时间还长路途还远,他们还有整个余生,将所有的心疼,遗憾,错过,珍惜化为陪伴。

张起灵看着吴邪因为被触到脖颈,而红透的耳根,也轻轻翘起嘴角,转而用手握住吴邪拉衣领的手,道:“是啊,都会过去的,我们,回家。”

回应他的,是和他紧紧交握的手。

那是二零一五年的八月十七日,他们人生中最特别的一天,那么多的结束和开始发生在这一天。有人说意义本身是没有意义的,就像这一天,本身并没有意义,只是过去所有点连成一条线的终点,也是即将画上去的新线的起点。可是,就是因为生命中有了这样一个人,才赋予了时间特殊的意义。

现在每每回想起来,记忆中的那个晚上,仍旧是长白飞雪绵延千里,张盖天地,暖黄色的车灯交织成排。车里暖的不像话,时间缓慢安静的流淌,那个十年来日夜肖想气息就喷薄在耳侧,呼吸和心跳温柔而有力的传来,掌心所及的是令人心安的温度。

原以为是最艰难最漫长的十年,此刻也不过是一句值得。飞雪漫天,行人白头。而他们远方的家,此时莲叶接天细雨绵绵,正是最美的时节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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